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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昨天的故事》——作家刘纯华

第三十章　　鬼子兵偷袭珍珠山　杜洪系殉国望夫山

珍珠山下出现了一群大约三十人的队伍，大家都背着长枪，还有两支歪把子，但都是当地农民打扮，走在最前面的是张扬正、王文青。
“田队长，刘火焰这人厉害的要命，俺把你们领去……”
“少罗嗦，太君和金司令不是说了吗？你俩就说组织了队伍来参加自卫团！不老实，先打死你们！”
队伍上山时，遇到了第一道岗哨，哨兵见是张扬正和王文青，彼此之间都熟悉，打完招呼后就放行了。
第二道岗哨是王巍和稻田一夫，他们二人本来没有站岗的任务，由于自卫团从到莒北到莒南连续抗敌四十多天，部队已极度疲劳，团里决定让附近村庄的自卫团队员回家休息两天，靠近台潍公路近的村子的队员无家可归了，就在山上休息。这样，站岗的人就少了，团部人员也轮流站岗。
稻田一夫正跟着王巍学中国话，见张扬正和王文青率人上山，王巍打趣道：
“张老师，王老师，又杀回马枪了？好啊，咱们自卫团欢迎！”
“王巍老师，你也站岗呀？”张扬正搭讪道。
“俺又回来了……看看……”王文青表情麻木的样子，一双眼睛摇摆不定。
队伍走到站岗的两个人身边，王巍和二位老师寒喧着，稻田一夫一直没有说话，他用不解的目光看着王文青，他见过王文青，知道他已经离开了自卫团，中国的自卫团真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在王巍与张扬正、王文青说笑时，队伍里有人小声说日本话，声音尽管很小，但稻田一夫却听到了。
“应该把这几个岗哨杀死！”
“不行，弄不好活捉不了自卫团的干部！”
队伍中的日本人小声嘀咕着，稻田一夫听到后，大吃一惊，这些人中有日本人！再细看张扬正、王文青、感觉他们表情也很不自然，那个站在身后的人右手插在腰部，随时可以抽枪，再一细看，队伍中有的人腰中别着匕首，这种匕首只有日本军队才有。
稻田一夫看王巍，王巍仍然与两位老师说笑，他想提醒王巍，但一开口就会说出日本话来，情急之下，他灵机一动，用刚学会的几个短句对王巍说：
“王巍，我上去屙屎、吃饭去！”说着，撇下王巍快跑上山。
王巍哈哈笑道：
“你看这个稻田一夫，刚学了句吃饭、屙屎，他连到一起用了。”
站在张扬正、王文青身后面的是那个疤脸兵油子，他是皇协军的中队长。他催促道：
“张老师，王老师，不要耽误这位王老师站岗了，咱们快上山见刘团长吧！”
张扬正、王文青表情复杂地看了看王巍，率众上山走去。
稻田一夫快速跑到山上，嘴里不住地嚷嚷。
“快快，日本人……自卫团……刘团长……”
三三两两的自卫团队员见了开心大笑道：
“稻田一夫，还学了什么中国话？”
“这个稻田一夫，一边跑着一边练中国话……”
稻田一夫又摆手又摇头，指指山下说：
“快……快……日本人来了，快……日本人来了……快呀……”
人们还没听明白，仍然开心大笑。稻田一夫跑向三官庙。见三官庙里除了道长没有其他人，急的团团转，正在这时李钢球和刘新德从山西边山坡上上来，他跑上前说：
“日本人……来……刘团长……”
两人谁都不明白，见稻田一夫着急的样子，不像是练中国话，李钢球急问：
“日本人，上山？”
“稻田一夫，日本人上山？”刘新德接着问。
稻田一夫点头，又道：
“枪！枪！叭叭！”
两人终于明白了，李钢球大喊一声：
“大家听好了，有情况，日本人上山了！”
在山上的十人队员听了，立即取枪，上山下看时，只见张扬正、王文青带一批队员上山，便收起枪，要与张扬正、王文青打招呼。还没来得及说话，疤脸队长首先开枪，将第三道岗哨的哨兵一枪打倒，后面的皇协军和日本鬼子刷刷地出枪，喊杀着向山上冲锋，两支歪把子“哒哒哒哒”狂扫，那几个在前面的队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打死了。
李钢球、刘新德、稻田一夫趴在几棵大柏树下向冲上来的敌人射击，刘新德打倒一个敌人后，问李钢球：
“李队长，刘团长、林政委呢?”
“在砚疃村的团部里……”
南面的几个队员打了几枪，都没有子弹了，往山西坡撤退时被敌人打倒了两个。里边带队的除疤脸中队长外，还有一个鬼子小队长，那鬼子小队长一手持刀，一手握一盒子炮，狂叫道：
“冲上去，抓他们的干部！”
南面有一块巨大的青石，在敌人向三官庙冲锋时，突然从巨石后面连续飞出两颗手榴弹，敌群中有人被掀上半空，在爆炸烟雾的掩护下，孙铁丹弯着腰跑了过来：
“我没有手榴弹了，这个阵势要靠手榴弹……”
“是呀，咱们没有准备，我这边也没有手榴弹。”李钢球一边射击一边说。
敌人见只大柏树下有自卫团队员，就匍匐向大柏树下进攻。藏在敌群中的张扬正指着大柏树喊道：
“田队长，那边……那边肯定有刘火焰……”
“弟兄们，那边有刘火焰，冲上去抓活的，回到城里皇军有赏，冲！冲！”
那个日军小队长趴在地上，指挥身边的日伪：
“冲上去，要活的，动作慢了，死了死了的！”
张扬正趴在三官庙门前的大松树下，对端坐在门前的道长说：
“道长，刘火焰和林叶青在那边吗？”
道长端坐，拿眼瞅了一下张扬正，注视远方，道：
“你张老师换主子了？好快呀！”任凭子弹在身边“飕飕”而过，竟然纹丝不动。
“道长，躲开，子弹不认人！”张扬正有点焦急地说。
王文青躲在树下，也劝道长：
“道长，咱们都是熟人，你快躲一躲！”
道长冷笑道：
“得道者平安无事，失道者躲藏何用！”
敌人蜂拥而上，几十个队员依托大柏树抵抗，稻田一夫远远看见了躲在三官庙附近的张扬正、王文青，对身边的刘新德和李钢球说：
“王老师……就是他……”
李钢球知道鬼子和汉奸是王文青和张扬正带来的，对刘新德说：
“刘老七，瞄准了打，先打掉叛徒！”
两人不慌不忙，慢慢瞄准，在两个叛徒露头时，一人一枪，把张扬正、王文青打倒了。敌人集中火力向大柏树冲锋，李钢球大声招呼大家：
“同志们，边打边撤，向北撤，不要到村里去，向北，公婆山方向！”
二十来个人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刘火焰、林叶青、庞山川、王玉名等人正在研究自卫团向东、向东南发展的问题时听到了山上的枪响，且枪声越来越密集，预料是敌人偷袭珍珠山，立即安排砚疃的常备人员保卫村庄。到了半山腰时，见李钢球、刘新德率众向北撤，知道敌人来者不善，便追赶了上来。
李钢球报告道：
“团长、政委，张扬正、王文青叛变了！”
“哦？这么快！”刘火焰手提手枪，北上的大刀闪闪发光。
“山上情况怎么样？”林叶青焦急地问。
“他们打扮成自卫队员，由张扬正、王文青带队，摸上山来，多亏稻田一夫！”
“团长、政委、敌人的目标是三官庙，不顾一切向三官庙冲，是冲着你们两来的！”
“日本人喊抓‘干部，‘干部'……‘干部'，就是中国的领导……”稻田一夫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补充道。
刘火焰拍拍稻田一夫的肩膀，算是对他的表扬。
“打回去，山上有粮食，有自卫团的家当……要抓住叛徒！”刘火焰咬牙切齿，没想到日本人居然来端他的老窝。
“慢着，火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判断敌人不只这一般，张扬正、王文青知道自卫团有作战能力的只有三百多人，他们只有三十来人上山，估计还有一股敌人接应他们。”林叶青分析。
庞山川左手提着一把大刀，背上一支长枪，右手中还有一把盒子枪。他愤愤地骂道：
“张扬正，王文青，两个败类，为莒县的老师丢尽了脸面！”
“都怪我，这事，当初没有把王文青强留下。”王玉名懊悔道。
“参谋长，俺和李钢球队长可能已经把他们干掉了！”刘新德扬了扬手中的枪。
“干掉了，可惜，应该审判他！”庞山川气呼呼地说。
“先别说这些了，政委、山川、玉明、你们分析一下，敌人接应的那股从哪里来？”刘炎焰此时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在鲁庄和东山坡的路边！”庞山川判断。
“接应的这股敌人可能是大部队。”王玉名说。 　
众人点头。
“同志们，打一个回马枪，敌人不会知道自卫团会杀回来的，他们在山上会干什么？烧三官庙，烧我们的草棚？在这个时候，咱们出击一下，他们不就是三十来人吗？在接应他的敌人还没和这股敌人汇合时，咱们抄他们的后路，打完了后向南撤，撤到土山，土山村和尹家店子村还有咱们的队员！”
三十来人隐蔽悄悄摸上去，敌人损伤十余人，还有二十来人正举着火把烧自卫团住的草棚，三官庙道长仍然端坐门前。疤脸队长和日本小队长用枪指着他，让他说出刘火焰、林叶青等人的下落，道长双目微闭，轻轻道：
“万物皆无，无就是有，有就是无，九九归一……”
这个日本鬼子小队长是个略知教教的信徒。道教是十九世纪初期从中国传入日本的，日本人认为中国道教的一些观念很适合日本人的文化，后来日本军国主义者把对中国的道教研究纳入了对华侵略战争的需要。这鬼子小队长对道长先是敬礼，才开始询问，见道长气宇非凡，怕祸及自身，便不思加害。在皇协军和日军请示要不要烧三官庙时，他手一挥，指着草棚和盛粮食的草棚说：
“那边的烧！”
没有问出“干部”的下落，疤脸中队长请示要不要把道长带回莒城审问，小队长道：
“你的，中国人，中国文化的不懂，道教大大的好！”
看着大火熊熊燃烧起来了，疤脸队长和日本小队长正要率众下山，突然见南面有一人向这边打枪，有几个皇协军应声倒下，疤脸田队长指挥皇协军：
“那边还有活的，去抓活的！”
打枪的是王龙，最初他的子弹打完了，就爬到牺牲的两个战友身边，将两支枪收集起来依托一块大青石，他腰间还有一枚手榴弹，是可以打一阵子的。
这王龙不慌不忙，一枪一个。敌人见难以抓活的，就四散开包围大石头。王龙被密集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来，正要拉手榴弹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时，突然从三官庙后面传来激烈的喊杀声，包抄大石头的敌人掉转枪口，刘火焰率众如猛虎下山一般，田中队长和日本小队长看事不好，边抵抗边撤，率剩下的十几个人，仓惶向山下逃去。王龙从大石头后面蹿出来，向溃逃的敌人扔出了手榴，又有两个敌人炸死。
打扫战场时，稻田一夫找到了王文青的尸体。王文青头部中弹，脸上挂着一道道血痕，一双眼睛仍然睁着，似乎要向自卫团的队员倾诉自己所要追求的个人功名；他赤手空拳，仰躺在地上，似乎是向往日的战友表明自己的无奈和清白；他的已经断了一条腿的眼镜此时摔落在身旁；上衣口袋里别着的水笔窜出了口袋，静静地躺在他的上身；一对长长的眉毛如释重负般舒展着，似乎是向这个世界宣布他是多么的轻松。
道长走向前，对刘火焰说：
“张老师……张扬正受伤，跑下山了……”
大火熊熊，扑救是来不及了，大家望火兴叹，任凭大火噼雳啪啦地燃烧。自卫团的弟兄们死伤二十多人，偷袭之敌被打死二十二个，稻田一夫从尸体上收集起八把匕首，他说：
“日本人死了八个……”
“王巍呢？王巍呢？”刘火焰四处看看，没有见到王巍，目光盯着稻田一夫问。
“王巍在山下……不知……”稻田一夫吃力地回答。
看着珍珠山的营地瞬时化为灰烬，刘火焰痛心疾首，他举起右手，狠狠地在自己的头上打了一拳。大声叫道：
“我刘火焰有罪啊！”
林叶青深感对不起这些死去的弟兄们，他们没有想到敌人会这么快偷袭珍珠山，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出了叛徒，省委预见的对呀，大浪淘沙，在残酷的形势下，人的分化是迅速的。今天偷袭珍珠山事件，预示着今后的抗敌斗争会更残酷，斗争形势将更加恶劣。他当前要做的工作是迅速集合起队伍，转移，转移到一个安全地带，保存革命火种。
“火焰，我也有罪啊，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出了叛徒、汉奸，咱们赶快集合队伍，向南转移！”
“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各位同志们，快离开这里吧，贫道愿留珍珠山，死守三官庙，有什么事情，贫道和儿子愿意为自卫团通风报信！”道长见刘火焰、林叶青自责，挤过来说。
“参谋长，派人通知放假的自卫团战士集合，向土山转移，各村的自卫团战士以村为单位，自行向土山汇合！”
刘火焰看到砚疃村和东山坡村的人悄悄上山，就安排村民帮忙掩埋烈士，把敌人的尸体也帮助埋了。他对砚疃村的人说：
“乡亲们，烈士的坟上要栽上松树！”
王玉名抱起王文青的尸体。王玉名看见，王文青的两眼还睁着，似乎在向他表白为求功名死不瞑目，想起以往的友谊，王玉名不觉潸然泪下，他自言自语道：
“王老师，文青，你不会是叛徒，你不会当汉奸，你是被逼的是吗？你怎么会出卖自卫团呢？”
刘火焰过来看了一眼，痛心疾首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苍天，日本鬼子把人变成了鬼不鬼，人不人，这是怎么回事呢？文青啊，我走上革命道路，成了共产党，还是你引的路牵的线啊……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林叶青使劲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王玉名、刘火焰说：
“王文青过去有功。我来莒县，见到的人当中，他是最早的人之一，他胆小怕事，又追求功名，领敌人上珍珠山肯定是出于无奈，埋了他吧，他既不是烈士，又不是汉奸，单独埋！”
“政委，我在考虑一个问题，王老师是怎么跟张扬正扯到一起的呢？他们又是怎样领敌人上山的呢？”庞山川思考道。
这似乎是个谜。
庞山川命令李钢球、刘新德带几个人到砚疃村骑马，到附近各村通知自卫团队员向土山汇合。
敌人果然还有一股在鲁庄和东山坡通往莒县县城的岔路上接迎偷袭之敌，这股部队有三百多人，由金大牙带领，听到珍珠山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后，金大牙知道偷袭队暴露了意图，就命令部队快速前进，上珍珠山活捉刘火焰，消灭自卫团。
到达东山坡村北的鲁庄附近的一座小山时，突然队伍中飞进来十多颗手榴弹，急速赶路的日伪队伍顿时大乱。原来这是杜洪系率领的二十来个自卫团队员在这里设了埋伏。杜洪系回家两天了，今天归队，隐隐约约听到珍珠山上有枪声传来，就命令二十来个队员向珍珠山上赶，枪声停了一段时间后，见珍珠山上冒出一股股乌黑的浓烟，判断是珍珠山上遭到了偷袭，就火速向珍珠山上赶。过了望夫山，到了鲁庄附近时，珍珠山上又有激烈的枪声传来，忽见东侧公路上有黄压压的敌人跑步向前赶，杜洪系命令队员占领有利地形准备拦截增援之敌，为珍珠山上的同志减轻压力。待敌到达手榴弹够着的地方时，他命令队员甩出去一批手榴弹。
金大牙大惊，不知道这边有多少自卫团队员，趴在路边的水沟里半天没有抬起头来。三百多日伪军匍匐在地上向山头盲目打枪，看看小山头上没有枪声了，金大牙站起来，命令向山头冲锋，他喊道：
“弟兄们，是小股土匪，不要怕，拿下这个小山头！”
杜洪系命令道：
“同志们，节省弹药，再扔十个手榴弹！”
第二批手榴弹又在敌群中开花，一批日伪倒下，自卫团队员又开枪把冲在前面的几个伪军打倒。这时，在后面督阵的日本鬼子少佐鸠山爬到金大牙身边，对金大牙说：
“金司令，怕死的不行，你没看到吗？是小股土八路，你的从南面进攻，我的，从北面进攻，包饺子，你的明白？”少佐用手比划着，如此说。金大牙拍拍身上的土，点头道：
“太君，俺的明白，俺的明白，包饺子……”
便命令一股伪军迂回到南面，日本少佐鸠山的一队人马迂回到北面。
一个队员见这阵势，对杜洪系道：
“大队长，咱们跑不了了……”
“是跑不了了，但没办法，今天准备牺牲吧……”杜洪系一边射击一边说。
“大队长，俺还有老婆孩子，还有七十老母啊……”说着，流出了眼泪。
“别哭，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俺也有老婆孩子，上也有老，下也有小，谁让咱加入自卫团呢？加入自卫团就得随时准备牺牲……”
杜洪系的二十八条好汉每人只有一颗手榴弹，五发子弹，在东北抗日联军打过仗、在莒北、莒城保卫战中又打了四十多天仗的杜洪系深知弹药的珍贵，他大声喊道：
“同志们，今天死也死出个样来，得占够便宜才能死，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手榴弹先不要用了，等着和敌人同归于尽！”
二十八个队员分头迎敌，依托石块、树林向冲上来的敌人射击。从北面上来的日军有几挺机枪，子弹如雨点般密集，有五个队员倒在了血泊中，有两个队员子弹打完后，揣着两颗手榴弹，见敌人冲了上来，立即拉响了怀里的手榴弹，“轰”地一声巨大，与冲上来的鬼子同归于尽。
杜洪系身边的两个队员也已牺牲，他将没有子弹的手枪用力摔在一块大青石上，拣起牺牲战友的枪，接连打死了两个鬼子，再扣扳机时，枪里已没子弹了，他将枪朝身边的大树杆上摔去，枪断成两截，他又拣起战友的一支枪，一拉枪栓，里面已没有子弹了，便上了刺刀，大吼道：
“操你娘的小鬼子，老子在东北就打鬼子，回莒县打鬼子，到了阴曹地府，老子还是打你个小日本！”
跳到阵前，挑死上来的第一个鬼子，又一个鬼子端枪上来，杜洪系被脚下的一根树根绊倒，恰巧那鬼子用力过猛，一刺刺空，趔趄了一下，杜洪系回身一刺，刺中鬼子的后背，围上来的鬼子团团把杜洪系围在中间，圈外的鬼子少佐鸠山问：
“住手，请问阁下，您是自卫团刘团长吗？”
“放屁！刘团长有我这样窝囊吗？俺刘团长堂堂五尺汉子，为莒县英雄好汉，俺只不过是他手下杀日本鬼子的队长，老子是自卫团第一大队大队长杜洪喜！”
“好，好，杜大队长，杜将军，佩服，佩服，大日本皇军非常欣赏您的英勇，只要你缴械投降，您受到的待遇远远高于金司令！”
此时，金大牙也靠了过来，他对鸠山少佐说：
“太君，这人我认识，自卫团训兵就是他训的……”
“你的，劝他，让他归顺！”
金大牙喊道：
“杜……杜大队长，咱们都是中国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我，归顺后当了司令，投降吧，你们珍珠山的老窠我已经派人给端了，刘火焰已被打死，珍珠山也烧了，放下枪，跟我回城，大日本皇军优待……”
“金大牙，你当了汉奸还不知羞耻，还有脸说自己是中国人！活着还不如死了，老子虽死，死的有骨气，你活着，连狗都不如！告诉你，自卫团是杀不完的，老子还要告诉你，老子在东北就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是不会当汉奸的……”
说着，端枪向前刺去，三面的鬼子和汉奸同时出枪，杜洪系身上被扎进十多刺刀，在鬼子和汉奸抽刺刀时，一股股鲜血从杜洪系的身上喷出来。
大地寂静无声，望夫山上的那尊酷似女人的石头，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幕。